close

那段日子生活得很簡單。

 

白天上課,下午閒晃,晚上打工。

 

朋友很少,酒肉朋友卻很知心。每個周末我們在擁擠的居酒屋,煙霧瀰漫。是一旁大叔手上的香菸還是燒烤的五花肉片。90分鐘喝到飽的廉價啤酒,吵雜的空間裡我們操著不同的口音,來自不同的國度,卻在異鄉熱情乾杯。周圍總是飄來好奇的目光,我們喧嘩作樂,舉杯陪伴彼此一個又一個漫長的夜。

 

A和D是歐洲男人,酒後狂野散發南歐人特有的熱情。H是韓國女子,年紀雖小我一歲卻像是姊姊般成熟穩重,千杯不醉,眉梢間有股韓國人特有的憂鬱,蒼白而強悍,酒後亦然。S是日本男人,滴酒不沾,總是點烏龍茶與我們乾杯。我們來自世界各地,操著不同語言,膚色髮色迥異,卻做著相同的夢。

 

有一陣子,我愛上了S,好幾次酒後壯著膽子,希望他就這麼把我帶回家,填補我的空洞。他總是笑笑,搭著末班車把我送到站,揮手離去。後來我們成了很好的朋友,固定每年見一次面,我們談過去談現在談未來,卻始終不提起那些情慾騷動的夜晚。我們是五條寂寞的靈魂,在這座喧鬧的城市緊靠取暖。在這裡我們格格不入卻倔強的不願離去。

 

好多年後我才明白,這是某種形式的愛情,對這座繁華卻又孤寂的城市,也是對曾經親密現在卻不再見面的這群夥伴。

 

清晨,酒醒後踩過堆滿酒瓶菸蒂的街道,閃過倒臥街頭的醉漢與乾涸的嘔吐排泄物。太陽升起,瞇起因酒精和睡眠

不足而泛紅的眼,我挽著H的臂膀說,下次一定要喝個過癮。

 

那是我們最後一次見面。

 

arrow
arrow
    全站熱搜

    Linnea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(0) 人氣()